十二eeee

【喻黄】长夜星光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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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曲子挺长，其他人听了一段就继续埋头吃饭，弹琴的少年确实惊艳，但在现在这种状况下还是加紧吃饱饭继续赶路比较重要。喻文州倒不急，他本来就没什么确切的目的地，原本在外地的家人也在前些日子跟着逃难的大部队一同行动，要比跟着他跑安全得多。所以他持续将目光固定在棕发少年身上，仔细听着曲子，同时慢慢走到离少年最近的一张空桌边坐下。

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清少年的脸，碎刘海随着他弹琴时的轻微晃动而在额头上扫来扫去，看上去痒痒的，搞得喻文州非常想过去帮他理整齐或者干脆一把捋到后面用发卡别住。少年眉眼间透露出一股世界还正常时候的年轻人惯有的活力，鼻梁挺直，嘴唇薄薄的，颜色蛮浅。他单手撑着下巴很认真地研究人家的五官，半天后才猛然发觉自己好像已经没把多少心思放在欣赏音乐上了——光顾着看人了。

桌子上突然咣咣丢上来一套餐具，喻文州回过神，看见之前在吧台后面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旁，手里拿着一摞菜单递过来。

“看看，要吃点什么？”男人的目光在他和弹琴的少年间来回扫动，突然又冒出一句，“那小子不错吧。”是个陈述句，语气里带上了不少自豪炫耀的意味。

喻文州闻言抬头看向他。离近了一看，这人也没有多上年纪的样子，只是胡子拉碴人也没怎么打理就显得有些老，实际应该正值壮年。

“不错。人挺帅，琴也弹得好，而且现在这时候还能这么淡定过日子的确实心理素质很好。”喻文州真心实意地点头夸奖道。

“那是因为我们跟你们不一样，”男人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看看周围在用餐的人，还是塞了回去，“快点看要吃什么，赶紧点完了我出去抽根烟。”

喻文州依言照做，点了几个菜，付了钱。男人一边急吼吼地把菜单和钱往回收一边问：“哎对了，要不要特殊服务？”

“……嗯？”

“是问你要不要买个梦——我和那小子都是造梦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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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梦种是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特殊物种——大概是随着进化而出现的变异产物，体质比普通人类强，拥有制造梦境的能力。他们以普通人类的记忆为食，所以人们可以用记忆与他们交易。毕竟现实生活总有诸多不如意，用糟糕的记忆换一个美梦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有一桌人吃完饭像是要走的样子，然而他们当中似乎出现了分歧，开始吵吵嚷嚷。一个人大力甩开其他人的拉扯，跑向吧台，拽住刚抽完烟回来的男人很着急地说了些什么。其他人见状，突然都安静了下来，而后也不再阻拦，出门上了车却没有离开，好像在等什么。

那人面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喻文州看着他手舞足蹈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身上察觉到一股绝望。

“哇这人是要跟魏老大买梦了吗！也亏他真能搞到生意。”少年清脆的声音在喻文州耳边突然响起，使他不免感慨休息站这俩人突然冒出来吓唬人的本事真是一模一样的好。

少年其实只是自言自语，就是嗓门大了点，喻文州的桌子正好又离他比较近，就全被听了去。

喻文州突然就想跟他搭个话，一下子也想不到说什么好，眼看着他要往吧台那边走了，就蹦出一句：“你琴弹完了？”

“……”

“……”

喻文州同志，这是你没话找话说史上的一次败笔，一场车祸，应当深刻检讨。一个小人站在喻文州脑子里沉痛地摇着头。

“不然呢，你没在听的吗？不是我说你这人啊坐得离钢琴这么近居然没在听？”这下少年的注意力倒是被他拉过来了，眼睛亮亮的，直直盯着他看。

“不，我在听……你弹得很好，音乐表现力很强。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我觉得你的演奏里好像在悲悯什么。”他也直视着少年，如实讲出自己的感想。

少年听他这么说，明显一怔，片刻后才再次开口：“我叫黄少天，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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